“好！恭顺王果然英雄豪杰！有你在，豪格贝勒何愁大事不成！”

鳌拜挥舞他那双熊掌似的大手，重重拍了拍孔有德肩膀，转身离去。

待鳌拜走远，孔有德召集众将上前，啐了口唾沫，环顾四周，恶狠狠道：

“妈的！鳌拜多尔衮欺人太甚，老子小心谨慎，临到头还是要给他们当炮灰！奶奶的！非要逼老子再投降明军不成！“

听见这话，孔有德手下骄兵悍将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堪之色，明国危急，各地欠饷多时，据说宣大镇士兵已经半年没发银子，此时投靠大明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孔有德脸颊泛红，骂骂咧咧道：

“都哑巴了！妈的！当年在吴桥，就是你们几个为一点银子，拉老子下水，怂恿老子反叛朝廷，现在投了建奴，日子也没见过多好！”

孔有德尽管嘴上这样说，然而他心中确实是很清楚，绝不能再投降明国，以朱由检的性格，绝不会轻饶自己，回到明国恐怕会被凌迟处死，远的不说，大学士范文程的惨死就是例证。

“孔兄，不如往西走，过了昌平，就是宣大，去投靠顺军，李自成肯定愿意收纳咱们的！”

怀顺王耿仲明沉思片刻道，他与孔有德交往甚秘，当年吴桥兵变，根仲明功莫大焉。

孔有德嘿然惨笑，“那我不就真成了三姓家奴？！再说，八旗军就在身后，咱们怎么绕过宣大，赶到山西投靠顺军！对面明军不过千人，咱们直接杀过去，怕什么！”

孔有德麾下这三千人马，除了少部分从吴桥带过来的老兵，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八旗战甲的家奴，从各地掳掠而来的包衣，有些人还是第一次上战场。

这些包衣平日当辅兵用都够呛，现在直接充当前锋，压力可想而知。

然而孔有德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正面向前，击败明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得到更多兵源补充，未来他在清国中的影响力才会更大，这样才能变得更安全。

下定决心，恭顺王立即令麾下部将组织人马攻城。

一个时辰后，在步兵统领鳌拜的督促下，孔有德率三千包衣战甲，排成稍显凌乱的阵线，缓缓朝棱堡群逼近。

孔有德神情恍惚，他与耿仲明勒马立于中军阵前，抬头望向矗立在百步之外的棱堡，两人相互看了眼对方，又看了眼蜂拥而上的包衣战甲，两人脸上都露出不详的神色。

“孔兄，听兄弟一句劝，待会儿打起来，宁可败，也不要死太多人，这些包衣都是各旗战甲的宝贝，死的太多了，多尔衮和豪格饶不了咱们！”

孔有德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恭顺王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这片堡垒吸引，从皮岛到京师，从镇江大捷到松山大战，他也算是身经百战，可是却没有见过这样的防御工事，心里不由有点发憷。

此时在清国上下，从多尔衮到孔有德，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棱堡为何物。

这也不能怪他们孤陋寡闻，毕竟在十七世纪，棱堡这种超级堡垒只有万里之外的欧洲才有出现。

如果不是国际友人汤姆士呕心沥血设计，如果不是崇祯皇帝竭尽民力夜以继日修筑，这种超越时代的军事存在也不会现在出现在孔有德耿仲明面前。

从两人站立的位置望去，十五座棱堡呈半圆形散开，

镶黄旗补兵统领鳌拜当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鳌拜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立下赫赫战功，在八旗军中风头一时无二，性格越发桀骜不驯，事实上，即便是在盛京，除了多尔衮豪格，没几个人能让这位杀气腾腾的“满洲第一勇士”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