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戴手套，在深夜零下30度的极端天气里，他手背和指头都被冻的通红。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澄澈清明的黑眸，一直担忧盯着她的脸。

沈凉枝睫毛颤了颤。

她其实早就忘了一天一束花的承诺。

未来飘忽不定，承诺只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弥真可贵。

她根本没想过，他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恪守。

她眸光微暗：“以后冬天出门，记得戴手套。”

韩京垮脸。

他不喜欢戴手套，总感觉被束缚了。

但是想到开口的人是沈凉枝，他老实巴交点头：

“……好。”

她身上已经没有那一层淡漠遥远的疏离感，韩京小心翼翼凑近她的耳朵，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轻蹭了蹭。

他微声开口，像在讲述自己最盛重的秘密。

“等来年春天，我结出孢子，就把它送给你。”

对于一朵蘑菇来说，孢子寓意着生命的传承，是蘑菇这一生中，最最珍贵的东西。

他把自己的孢子送给她。

所以。

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

沈凉枝并没有立马回柳城，飞机降落在乌市机场，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机场门口，将两人送去医院。

“……过敏物剂量不多，所以不是很严重，吃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接待沈凉枝的人是一位女医生。

好巧不巧，医生值夜班，正在追《漫漫人生路》这一档综艺。

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她就见到了沈凉枝本人。

“沈小姐，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签个名……”

女医生不好意思挠头。

换作白天忙碌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开口，可眼下，诊室并没有其他患者。

沈凉枝一愣：“我的签名？”

她又不是明星。

女医生露出遗憾之色：“不方便也没关系……”

“也不是，只是我的签名，你拿着也没价值。”

她笑了笑，找了张纸，给她签了一个名。

韩京盯着那张纸，抿唇……

他都没有枝枝的签名。

似乎感受到韩京的怨气，女医生愣了愣，抬头，犹豫道：

“要不您……也签一个？”

韩京挑了挑眉，欣然接过笔，在沈凉枝三个字旁边，画了一朵白色伞盖的蘑菇。

还在蘑菇的头顶上，画了两个心形的泡泡。

欣赏着自己的佳作，他心满意足停笔。

女医生：“？？？”

啥玩意？

……

到达柳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她刚落地，就接到安在在的电话。

“程凛在哪儿！！这个狗比男人，我要砍了他！！！”

“老娘在大润发磨刀杀鱼十年，就等着宰了他！！！”

沈凉枝不得不将手机音量调小。

“你先别激动。”

安在在：“我做不到冷静！我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后悔了，没想到他又护着沈初宜，沈初宜是屎，他就是苍蝇吗，天生锁死一对，呸！渣男贱女……”

她骂了足足十分钟，沈凉枝刚好坐上车。

“枝儿，你到哪儿了？”

沈凉枝：“柳城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