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蛮皮赵心的反骨仔？”

商洛摇了摇头，这种人无论是在他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少。

前世华夏的一场浩劫中，不是就有很多叛徒投靠了敌人，成为一名“光荣”的带路党？

而几十年过后，还有许多黄皮白心的香蕉人出现。

这样一想，石波的行为逻辑倒是有了出处。

上了第六层，环境依旧是如此的压抑深沉，人走在这里，宛如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汪洋之中，头顶上方，那一个个人头大小的红灯笼微微晃动着，散发着幽深诡异的红光来。

这种环境让商洛打消了在第六层居住的想法，比起第一层，第六层的好处大概就是邪煞秽气的浓度极高，对白骨傀有温养效果，并能促进白骨傀变异成人傀。

然而，这点好处对他而言，远远不如一个舒心的居住环境更有诱惑力。

而且，考虑到红袖添香、岸芷汀兰四位侍女，以及小家伙乐沁瑶的成长，这第六层也不合适，别说长期住下去，以她们的体质，呆在这里可能一分钟不到就会化为一滩脓水，而即便是一些外门弟子，呆在这里久一些，也会渐渐被这些的邪秽煞气污染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内门弟子可以住在四、五、六层，但这并非绝对，不想住的大可以在第一层住着，只是很少会有人这般选择。

毕竟，哪怕微末的实力提升，对于白骨道的修士而言都是值得争取的，何况，能修炼到灵海境的白骨道弟子，可能更喜欢这种阴森诡异的环境。

走着，走着，就在这时，商洛突然间走到了一片层层叠叠的低矮平房间，锈迹黑黄的墙皮上有细碎的剥落声响起，深沉夜幕下，寂静昏暗的街角阴影中，仿佛有着黑影在潜藏晃动，他停下脚步，眸子低垂，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幽深与凛然。

眼帘之内，一个小女孩正在拍皮球。

四五岁大小，看起来和小家伙乐沁瑶差不多大。她穿着一身鲜艳喜庆的大红棉袄，下身是肥大的黑色棉裤，脚上是一双棉鞋，棉鞋顶头，绣着两朵纸作的红花。

头上扎着羊角辫，脸蛋肥嘟嘟的，带着可爱的婴儿肥，只是面颊苍白，全无血色，看着有些病态。眉心处，一点朱红痣，小小的唇瓣上像是涂了一层胭脂般红艳。

而此时此刻，这个小女孩正在地上砰砰砰地拍着“皮球”。

“皮球”有些不大恰当，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头颅，一个被修饰的很好的死人头，这颗死人头上的面容看着年岁不大，好像也就是个十来岁的男童，看上去人头还颇有弹性，随着小女孩不断地拍打，“皮球”微微凹陷收缩，复又在地面上不断弹起，一边弹，那张裂开的嘴角又一边痛苦地喊着我好疼。

“达拉，达拉，是谁在唱歌？哦，原来是姐姐，你带着头颅，坐在小溪边唱歌。

滴咚，滴咚，是谁在唱歌？哦，原来是哥哥，你带着眼珠，坐在破庙里唱歌。

姐姐啊姐姐，你的手不干净，要用哥哥的眼珠来擦洗……”

稚嫩的嗓音在阴暗的街角回响着，阴影处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似乎在为小女孩的歌声而鼓掌，只是那还没唱完的歌词中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尽的血腥、压抑、疯狂、冰冷，这歌词与那稚嫩的嗓音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静静地站在原地，商洛轻声叹气。

人呢？

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不可避免与这个世界产生关系，关系越多，人也不可避免的被拖曳至麻烦的漩涡。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麻烦的等级还会随着你层次的提高变得越来越麻烦。

某种意义上，想要斩断麻烦，想要享受清静，或许唯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