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厅内，卫肯望着那一大片展示物，沉默地看着那些物件下铭牌的信息。

“呜呜——呜呜呜——卫肯，我们别看了吧……”艾阿哭丧着脸。

爸爸也真是的！为什么要留着那些！连尿床的记录都！还有那次，我不是偷偷自己去洗床单了吗！为什么那张床单到了这里！

“啊……哈哈……你的家人，非常爱你啊……”

看着那些画像，卫肯微微笑了笑。

“这，这也是……”艾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随即，她看向这些画像，以及周围那些物件，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是父亲不想要让我难过吧……”

望着展厅内的画像与各种小物件，卫肯便明白了过来。

“父亲很爱着母亲，但他怕我回想起母亲的事情时会伤心……所以将以前收集的，关于母亲的一切都藏了起来……”艾阿捧起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画像，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小时候，和母亲一起的相片，全部都被收起来了……家中任何一处与母亲有关的物件也全部被更换……”

在微微一顿后，艾阿才苦涩地说道：“我小时候，因为失去了母亲，很久都没能从悲伤中站起来。那时候，更是斯沃德蒙家本家声名最低落的时候，是父亲一个人抗下了家族盛行的重担……而那责任，本来应该是母亲交到我的手中，由我接过的。”

卫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纳多身上，的确有些不太像是“正统的贵族”。他是平民入赘的“家主”，本不用操心这么多，但斯沃德蒙家的情况却不容许他过上慵懒的生活。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一定会陪伴着妻子，过上属于普通人的，平淡却温馨的生活吧？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不需要什么声名显赫，仅仅是需要一所小木屋，过上和妻子女儿一起的安稳生活。

“卫肯，我必须要坚强起来！”艾阿将那幅画挂会墙上，认真看向卫肯，“但我太弱小了……在同龄人中，我的天资太平庸了……在贵族中，就像是天鹅群中的水鸭……虽然父亲从来都瞒着我，但我早就从周围同龄人的目光中看到了……”

“祝你成功。”

卫肯微微点头。

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话，至少我本人无能为力。

劝说她看开点？不是她本人，无法理解她的处境。向她表示其他人的卑微？抱歉，我做不到，因为她——真的是比很多人要弱。

她很明白这一点，现实也正是如此。

明明是经过了数年的努力，文试却是在后一名，一个刚刚合格的成绩，甚至连自己这种花了一个星期临时补习的人都能在文试上踩在她的头上……武试方面，她明白自己的无力和弱小，选择了最为愚蠢和可笑，但对于她而言却是“唯一出路”的方法——抱头蹲下挨打。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天才……勤奋和努力，没有让她拥有傲视同龄人的能力，仅仅是让她稍微能跟上“俗世”的“规则”而已。

然而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发自内心的想要去接下父亲肩上的重担……

“谢谢。”艾阿轻轻笑了笑。

那容颜，就像是一位纯洁的天使。这样无瑕的笑容，自己曾在丽兹莉特的脸上见过。那是没有被污秽玷污的，世间最为美好的笑容。同样的坚强，同样的积极乐观，即便是生活中的苦难压得她们喘不过气，也依旧是以最甜美的笑容去面对……

在辉光之灯的光影下，卫肯沉默地注视着艾阿。

我呢？我能像她们一样，即便是身处绝望和疯狂中，也依旧能露出笑容吗？

“卫肯？”

看着注视着自己的卫肯，艾阿脸上微微红了红。

她倾身呼唤着，想要唤回卫肯陷入游离状态的灵魂。

“啊……”卫肯微微点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是谁呢？”艾阿有些好奇地问道，但她随即便觉察到这么做似乎有些失礼，“抱歉，我不应该随便询问的……”

“没什么。”卫肯轻轻摆手，“她是一个身负诅咒，跟随着父母被抛弃的王城边缘的女孩。但她很坚强，始终都没有哭泣……即便是父母被陷害死去，双目被迫害失明，也依旧在牢笼中轻轻歌唱，为自己身旁的人露出笑容……”

“啊！这……我做不到那种程度啦……”

艾阿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