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迎击！分散合围！缠住他们！”

身着精钢铠甲的男人举起剑，直接下达了当下最有效的命令。

纠缠，将战团化作乱战，魔法这种无差别的范围杀伤性武器，便无法再过多的使用。但这位前线突击队的指挥官面色却异常凝重，那似乎是亲眼目睹天灾时的神情。

衫雪望向身处敌人中心的那名指挥官，面色一冷。

“没想到从风雨森林回来，竟然还能再与天灾为敌——”男人面色一沉。

“是那天的指挥官吗……你为他们送行了。”衫雪微微点头。

憎恨？在为他杀死自己的同伴而发怒？并没有，那不过是战场，是所有人都摒弃了人性互相厮杀的地方。

“你是来复仇的吗！？是来破坏这一座森林镇，杀害无辜之人的吗！？是要成为那永冬的天灾，席卷我们的家园的吗！？”男人的目光闪烁着，那是抱着死志之人才能拥有的目光，“北方的战乱，我近卫军团副队长科罗，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将你杀死在这里！”

向死而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身后之人，只求自己的尸骸能化作绳索，将那狂暴的天灾拖入地狱。

“战士们！杀死那个魔法师！否则，她会将我们的亲友全部杀死！”

士兵们面色一变，更是有些跟随科罗前往风雨战场的士兵，也是认出了衫雪的魔法。

“是她！那个怪物！”

“北方打仗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葬送了整支骑兵队！”

士兵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但他们并未退缩。能退到什么地方去呢？天涯海角？不，这里便是他们的家，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里都是他们的家。

即便是硬着头皮，也得要保护好他们的家园。

然而……

“那是他们的选择，他们仅剩不多的未来托付给我这个迷茫的人……”衫雪向着科罗微微点头，“谢谢你代替我目送他们离去。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永冻的天灾。”

科罗：“变了吗……”

“是的。但，展开厮杀吧，心怀尊严的战士。”衫雪举起剑，清冷的寒气幽幽飘散开，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远离她站开。

护卫们远离开，士兵们举着盾，不敢上前。纠缠在一起的人们也迫于寒气的侵袭而不得不退散开。

脚下，仅有战死者的尸骸，无人挥动的冰刃，以及逐渐凝结的雪白冰花。

科罗微微点头，指挥士兵散开：“你，叫什么名字？”

“衫雪。”

被晶莹的寒冰之环托在中央的衫雪，仿佛是从雪境中走出的雪女，目光平静且毫无波澜。

“见她战斗过的人留下！其余人，攻击那些护卫杂兵！”

“是！”

科罗举剑上前：“被赋予了希望，不再是那种怪物了吗！？为你献上祝福，然后——战斗吧！为了各自的信念！”

“——”

嗖！

冰锥投射而下，冰雪与刀剑的乱舞，无有外人能够介入。

兵对兵，将对将，士兵与护卫们再度纠缠在一起，于逐渐化作冰雪之地的前院长廊外厮杀。

而在冰墙之外。

“哦呵？是那两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吗？”鼠王微微笑着，望向骑在马上的柔弱少年，“怎样，有没有打起精神一点呢？百无禁忌的魔法师，可是会毁去这一座你父亲留给你的小镇的。”

少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望着那华美的冰之帷幕出神。

并非因为害怕，似乎更多的是对美的欣赏。

“是时候了啊……”少年听着风雪的挽歌，望向天空，“午夜，作为离别之时，还真是不错呢。”

轰！！

远方，传来了响彻这片森林镇的爆鸣声，以及冲天的火光。

“你做了些什么——”鼠王面色一变。

“堂妹被带去其它地方了，并没有让阿鲁撒旦看管。”少年微微笑了笑，低头俯视着鼠王。

上位者的气息，尊者的目光，与少年的面容极不相符的威严尽数绽放而出。

“奥瓦斯，你——”

“莫斯，杀进去，杀了他们。我知道你是魔法师，破除那一道冰墙。”奥瓦斯抬头正视前方，“杀光所有人。”

鼠王微微皱眉，最终还是点头应答：“是，奥瓦斯子爵。”

奥瓦斯没有回答。

等鼠王身影远去后，奥瓦斯戏谑一笑：“子爵吗？和我一样，不想要成为‘人上人’的，可有不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