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晚,姚平仲易容悄悄绕到王府后门,进入府中。

冬日昼短,这时虽然不算太晚,但外面天色全黑,街上少人,王府内也是稀稀落落,都躲在屋里取暖。

中堂之处,四门紧闭,戒备森严,苏石和周处在门口守护,其他侍卫们不远不近地将堂子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上前。

堂内并未点太多灯烛,只有赵柽和姚平仲两人。

赵柽在喝茶,一杯茶喝了许久都不完,姚平仲则是牛饮,不知几盏,没了就自家去拿炭盆上的水壶添满。

没人知道两个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过了许久,就听姚平仲小声道:“王爷,这……不至于如此吧?”

赵柽道:“本王算错过吗?”

姚平仲嘿嘿道:“就是属下觉得,官家怎会做那般绝情之事?”

赵柽淡淡道:“这般背后议论君父,你是大逆不道了。”

姚平仲挠头道:“又没旁人听见,就算有听到的前去告发,我也不会承认。”

赵柽道:“你回去后要想办法通过家中力量调去熙河路,这个我不能帮忙,但我在朝里会给你加固权柄,就是童贯一直瞅你不顺,要多费些周章。”

姚平仲道:“那老匹夫就是怪我没给他送钱,这次若不是在王爷麾下,怕一点军功都无,全被老贼剥夺了去。”

赵柽思索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如今熙河路经略刘仲武在位已久,年岁也高,若是致仕的话,你从父姚古倒极可能调去做抚帅。”

姚平仲愣道:“王爷,这也能算到?”

赵柽不置可否一笑,他刚刚记起,好像刘仲武致仕之后,就是姚古接任的熙河,大概就在这一两年间。

“算不算到将来再看,总之你先过去熙河经营,若是日后你从父果然也调去……那就想办法将辛家赶出熙河!”

“王爷,我从父那边……”姚平仲微微露出犹豫神色。

“无妨,你从父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些。”赵柽慢悠悠道:“他向来任人唯亲,喜大争功,只要他去熙河路,就断然容不下辛家在那里飞扬跋扈,若没有嫡系亲信还会好些,但你既然先去了那边经营,他又岂会无所举动?”

姚平仲不由讪笑道:“王爷说的没错,我从父可不就是这么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