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一个蓝袍老者,身材高大,须发黑白参半,虎目鹰鼻,脸色红润有光,此刻正微阖双眼,似睁半闭,一副气势如虹。

老者身后有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穿着普通,微微有须,面色如橘子皮,身后不遮不掩地背了一杆大枪。

女子俏丽,着了黄衫,手上提着口宝剑,面如寒霜。

赵柽瞅了瞅,心中不愉,这三人能明目张胆地带兵刃走动,肯定是提了自家名字,否则早被守城兵丁询问,就算他们武艺高强,但是又哪里能敌过大军围攻?

这时旁边丁大蟹察言观色,冲前方喝道:“来者何人,敢在此处喧哗,莫非不知园内驻扎王驾!”

老者闻言动也不动,拿着架子,背起双手。

旁边女子上前一步道:“看你不过奴仆随从,此地哪有你说话之份?还不快快退回去,我们要找的是秦王,你们哪个是秦王!”

丁大蟹顿时大怒,望向赵柽,赵柽皱了皱眉,心说难怪师傅周侗不与他说这些师门事,竟都是些不知礼数,自大猖狂之辈。

他脸色微沉,丁大蟹立刻冲女子道:“你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姑,竟敢如此无礼,殿下也是你能叫的吗!”

女子哼道:“我师傅乃是秦王的师叔,我是他师姐,两次三番前来都闻不在,今日听说返城,你们中哪个是秦王,还不赶快迎接师叔进门。”

赵柽闻言气极而笑,丁大蟹道:“村姑住口,你是哪里来的,什么出身,再胡言乱语拿下问罪!”

女子怒道:“你这奴仆好没分数,莫须你问罪,待片刻姑奶奶捉到你砍成十八块,丢去河里喂王八!”

丁大蟹气得嘴唇直抖,众人也都是皱起眉头,碎玉楼里的人基本都走过江湖,所谓的江湖女侠也见过些,但似眼前这种跋扈嚣张的,却是只听闻从未目睹,如今算是见到了。

女子看众人都不说话,不由愈发趾高气昂起来:“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师公名讳上金下台,乃是天下拳王,神拳镇九州,当年皇城殿的上御教师,保护过王大相公变法,传过蔡太师武艺,随军打过北辽,战功积身,是两代先皇的拳教师,人称皇皇拳教师!”

她此言一出,旁边的白战忍不住道:“听你这村姑信口胡吹,谁知道真假!”

赵柽眯了眯眼,语气平静地道:“真的!”

“王爷……”身边人顿时惊呼起来,他们有的虽然听说过金台之名,但只知道乃是传说中的武学巨擘,至于旁些事情却不太知晓。

赵柽神色冰冷,女子倒没有说错,金台乃是横跨仁宗至今五朝人物,当年确实曾任过上御教师,名义上是英宗皇帝和神宗皇帝的拳师,但两位皇帝压根就没有学过拳,只是给了这么个名头。

至于王安石变法之时,神宗皇帝派金台贴身保护过他,怕他出什么意外,此事还曾被司马光诟病,上书反对。

而蔡京的事情,确实也有,因为蔡京一直以支持新法为名,站队新党,曾和金台请教过强身健体之术,至于金台具体教了他些什么,赵柽就不知道了。

不过金台是金台,这女子是这女子,别说只是徒孙,就是云九霄这个弟子,也不好就这般直白地扯虎皮做大旗吧?

人品由此可见一斑,至少那些年周侗可从未提过金台的事情,就是卢俊义也不知道金台是他们的师公。

这时女子眼神落在赵柽身上,她刚才听见赵柽说话,又看赵柽站在人群中间,气宇不凡,便道:“莫非你就是秦王?看见师叔到来,怎么不下阶相迎?”

赵柽哪肯与她言语,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云九霄慢慢睁开双目,上下打量赵柽,女子一旁恼道:“你若是秦王,岂不知师门规矩?门规大于一切,莫要显摆你自家的身份,都按着师门规矩来才对!”

就在此刻,四处马蹄声响起,刚才赵柽让人调兵,五千骑兵已经到来,只是短短几息,就将园子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女子和男子立刻色变,云九霄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却露出一抹不屑。

女子冲赵柽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要背叛师门吗?师门有五大律条,第一条就是勿论身份,尊师重道,你违反门规是要受重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