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扯了!

赵柽一动不动盯着壁画,壁画共分三部分,他看的是海船搏浪这边,这边的浪花笔墨最多,足足有几百上千朵,他仔细观看每一朵浪花的笔画线条。

大多浪花的线条都是百笔左右,他逐个看去,又发现有几朵浪花与第一天所见时不同。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如果不是潮气作祟,那就是这用作壁画的石头特殊,或者使的是特殊的颜料墨水,也不算什么太奇异之事。

但是,问题出现了,为什么作画的人要用特殊的石头和颜料墨水作画呢?

壁画出现在这海上孤岛本就古怪,若再用特殊的石头颜料,岂不是更加古怪?

这么繁复的事情做下来,若说里面没有什么目的存在,大抵是不可能的,难道这壁画里真的隐藏了一门什么武艺不成?

赵柽此刻心中十分疑惑,他看向旁边,发现观看海船搏浪图的人几乎全都盯着那几艘海船。

因为海船上画了不少人,每个人手中都执了兵刃,摆出各种姿势,有的劈浪,有的切磋,有的自顾演练。

这片画面太吸引人,乃至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就是杜壆三个也瞅着这边看。

赵柽道:“为什么看船上的人?”

杜壆纳闷:“公子,既是蕴含武艺,不看船上的人又看什么?”

赵柽想了想,似乎有理,又道:“那些人的姿势招数,根本不可能用出来,为什么还要看?”

武松道:“公子,正是因为正常不可能用出,所以才隐藏奥秘,倘若参透,必定高深。”

赵柽嘴角抽了抽,是这个道理吗?好像还真是啊。

他又转头望向壁画,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些海浪的线条依旧在变化,或多或少,都不是他那天看过的数量。

别人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可能将每一朵浪花里的线条数量全部记住,而且这种记线条的事本来就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几乎没人去做,他若不是过目不忘,也不会刻意去记。

他再瞅了片刻海船和上面的小人,这次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改变,和第一次观看时相同。

赵柽不由摸了摸下巴,线条变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忽然他心中一动,看向最大的那朵浪花。

这朵浪花并非在海上翻腾,而是掀起天高,直与那拳拳大日争锋,似乎要割天裂地一般。

这浪……赵柽发觉这朵大浪有些与众不同,虽然这浪的线条数量没有改变,但似乎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怎么看都与初时一模一样,不止线条,还有笔锋的曲折,颜色的深浅,画面的细节,都没有丝毫变化。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赵柽皱着眉仔细瞅这浪,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端倪。

他不由揉了揉眼睛,刚想对旁边的武松说话,却忽然一愣,武松的目光在海船之上,而海船距离那大浪……

赵柽急忙再次瞅向大浪,这朵浪花滔天,几艘海船全都在这大浪之下,只要浪花打下,任你船身如何坚固,船上的人武艺何等高强,都会被大浪拍翻,人力不能抗。

赵柽双眼瞳孔猛缩,终于看出哪里不对劲了,距离,就是距离!

第一天瞅这朵大浪距离海船的距离,与眼下是不同的。

眼下似是……要近了那么分毫!

大浪是向下压的,可能只近了那么细如发丝的距离,但还是近了,至少画面这一处的比例,微微发生了改变。

这是什么原理?赵柽暗暗沉吟,作画这门技艺,里面有许多奇巧手段存在。

比如有一幅画,唤作《风雨归程》,背景是山,前面有河,河里有小船,河上有一座木桥,在桥中间有一个小童,这小童手上拿着把雨伞。

将这幅画挂在堂内,每逢阴天大雨之时,这个小童手上的雨伞便会张开打在头顶,而晴天之后,雨伞就变成了夹在腋下。

这画或许外人看着拍掌称奇,但对擅长作画之人来说,却是雕虫小技而已。

其中秘密就是在宣纸和颜料之上,宣纸双层,颜料特殊。

阴天之时,空气潮湿多水,宣纸上也湿润,那画夹雨伞画面的特殊颜料,就会浸去宣纸的另外一层上,而另外一层打着的伞的颜料反而会浸到这边来,这就形成了外面下雨,画上小童变成了打伞,而晴天之后,内外干燥,浸过来的颜料又会被吸收回去,小童又变成了夹着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