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笑了笑,向前走去,祝秀娘急忙往后退,赵柽来到桌前坐下道:“想的太多,本王这是为了保护你,城外方腊贼军二十几万,万一守城不利,被杀了进来,你等家族可就危险了,听说那些贼军专杀士族大户,却不动百姓分毫,真有那时,恐怕要血流成河。”

祝秀娘闻言神情微微惶乱,随后道:“秀娘生与家人生,死与家人死,真个城破,岂肯偷生?王爷还是让我回去,秀娘感激不尽!”

赵柽道:“本王说了留你住,就留你住,你家中那边已经送过信去,你也莫再多言,若无学问之事可论,本王就此离去。”

祝秀娘呆了呆,恬淡脸色出现一丝怒忿,道:“素闻秦王贤德,未想竟如此无礼强迫,看来世上传言皆虚,我悔不该轻信传言,竟受骗来此!”

赵柽闻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祝秀娘,见她眉如黛山,目若星辰,脸颊似玉,此刻轻嗔薄怒,更添几分颜色,不由微微一笑。

祝秀娘看他目光无状,心中不由小鹿乱撞,再次后退,直磕到了榻沿,这才发出一声惊呼。

赵柽摇了摇头:“本王只是留你住下,可未无礼强迫,待真有那事儿时再说也罢,如今说这些于你无益,激起本王的性子,说不得真的做出些什么,怕你悔之晚矣!”

祝秀娘咬着樱唇,再不敢言语,生怕赵柽真的依言做些什么强行之事,便愈发向里靠去,微低一低头,两颗泪珠默默滑落。

赵柽起身向外走去,待出了门又回头道:“稍后我叫两个丫鬟妈子过来给你使唤,有事和他们说就好,记得饭菜要吃,不然哪来得力气与本王辩论学问?”

他说完就走,祝秀娘听那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便一头扑在床上,不住地抽泣起来……

第二天,方七佛军队开始向江宁城前移动,不少兵丁抬着树木藤蔓,前方用盾车开道,顶着城头箭雨,往护城河上搭设。

盾车厚重,抵挡羽箭最为好用,乃是攻城的必备之器,方七佛军中最多此物,有这东西保护军丁,没过去多久,便有两座木桥搭好。

可就在石宝指挥着军丁过桥往城下冲锋之时,只听江宁城头传来几声剧烈的轰鸣,接着数发巨大青石块打了过来,有几枚正中浮桥,便立刻将那桥打散,上面的兵丁直接被打成了肉泥,跌去了河中。

石宝见状不由皱眉,他身为先锋官,这攻城的第一战自然由他发起,可这江宁实在与其它城池不同,护城河过于宽阔不说,没想到的是城上还有威力巨大的飞砲。

大宋京畿禁军专有一营,名为飞砲营,专司各种大小石砲,其中最厉者便是“飞砲”,这飞砲射程远不说,且由经验丰富的老手操作,往往还可以固定住一个范围目标,不至于胡乱去打。

江宁城头一顿青石砲飞去,打得石宝那边立刻哑了火,盾车可以防备箭羽飞矢,可防不了这石砲,甚至有一架盾车已经被石砲给砸得坏掉。

石宝没料到江宁竟然有飞砲这种东西,之前攻陷的大宋城池,虽然也有石砲,但都是些小砲,打不得重量太大的石块,但就是这些小炮,那城上士兵还都不擅使用,乃至手忙脚乱,根本对攻城的队伍造不成太多伤害。

但江宁这这里,无论石砲还是砲手显然与那些城池并不相同,石宝觉得这一定是东京的秦王带过来的,不由骂了一句:“该死的禽王,等攻下江宁看老子如何收拾于你!”

他急忙再调人马,分不同方向,足足十几路一起向护城河边涌去,意欲继续强行过河。

这却是方七佛吩咐的,虽然方七佛已经打算使用李飞的计策,来个里应外合偷袭江宁,但必要的攻城步骤却不能少,这一方面是迷惑江宁城中守将,一方面也是想探探江宁的防护力度,毕竟就算用计偷袭,也要知江宁城军队战力如何,才好做出相应的计划部署。

眼下这十几路人放弃了用盾车开道的方法,而是将木板绑在后背之上,半猫着腰,抬着树木等物继续往护城河冲去。

木板在背上可以抵挡部分青石的伤害,但遇到大块的石头,兵丁依旧被当场砸死,十几路人最后只过去了五六路,在护城河上再次铺架木桥。

随着几座木桥架设完毕,后面的军队“呼啦”一声冲上前去,顶着石块箭雨,踩着木桥就往护城河对面冲,期间被石块打下河中的又有几成人,但总算是过去了一部分。

随着护城河的口子打开,证明了背负木板多少能抵御那些石砲,便又有不少军兵依靠这个方法向护城河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过了城的兵丁往城门处冲击的路上,忽然传来阵阵的“噗通,噗通”声,许多人竟原地消失不见,细一看去,竟是都掉落到一条经过伪装的壕沟之内。

石宝见状顿时一愣,随后气得握紧拳头骂道:“狗禽王,实在是太过狡猾!”

原来一般的城池护城河内是挖不了壕沟的,很多小城护城河与城墙距离较近,挖了沟便会塌掉,没法在上面做伪装,甚至会影响城墙的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