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愣愣地抬头，须臾才回过神来。

大夫人要把她送给县太爷？

可青城谁人不知，这位三十出头的土皇帝，是出了名的好色暴戾，他几乎每月都会纳妾，但他府里现存的妾室也不过十来人。

其余妾室的下落不言而喻，不是被转手送人了，就是被虐待至死。

把她送过去，不等同于要她的命？

可发卖给人牙子，同样是条不归路，大夫人口口声声说任她选择，但摆在她面前的这两条路，哪一条是活路？

寄月垂死挣扎，长跪不起：“大夫人，老爷尸骨未寒，妾想留在府里，哪怕当个粗使丫鬟也使得。”

“这可使不得。”大夫人皮笑肉不笑，“这么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就当个洒扫婢岂不委屈？县太爷可是在青城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你过去了只有享不尽的福呢。”

说这话时，大夫人把“享不尽”三个字咬得极重，还有意问了陈昀之一句，“昀之以为如何？”

陈昀之缄默了会，心平气和地开口道：“母亲的决定，儿并无异议。”

寄月的心猛地下沉，心灰意冷时，他又说话了，“只是，这其中有地方需得斟酌。”

大夫人转了转佛珠，“哦？昀之说来听听。”

“小夫人是给父亲冲喜的侍妾，如今父亲孝期未过，就把人献给县令大人，万一县令府里出了乱子，届时借题发挥，恐对府里不利。”

大夫人沉吟片刻，“昀之此话有理。”

她本是想借着把寄月送给县太爷激得陈昀之出错，再联合县太爷治他一个罪，以永绝后患，但经陈昀之一提醒，谁知县太爷会不会反过来给她罗织个罪行，直接把陈家收入囊中？

看来不能草率。

“可县太爷已经发话了，该如何是好？”